世界新动态:十日谈 | 夜宿火车

新民网 2023-06-02 02:51:53

虽然已是四十多年前的陈年往事,但依然清晰地记得,1982年大学毕业被分配到北京工作。在那个什么都紧张紧缺的年代,尽管托了好几个留在浦西的同学帮忙,但硬是没买到由上海北站始发去北京的火车票,无奈为了赶在7月15日前报到拿到全月的工资,不得已买了14日由福州始发、经停上海去往北京的45次特快列车的票。我,一个从未出过远门、也从未坐过火车的川沙乡下小鬼头,对于足足有一昼夜车程的远行,内心充满不安、忐忑甚至恐慌。


(资料图)

哽咽着跟送行的亲友挥手告别后,便只身一人上了火车。一进入车厢,一股子说不出的难闻气味扑鼻而来,一时间竟然有令人窒息的感觉。

由于是经停站,故买的是没有座位的票。所以,最重要的是寻找空位。然而,从头找到尾,别说座位,就连过道上、两节车厢的连接处都还站着不少乘客,甚至有些大概是疲倦到极点的人,钻进座位下,蜷曲着身子躺在几张报纸上呼呼大睡。

我逼不得已找了个相对宽敞的车厢连接处,在硬硬的地板上坐了下来。

火车一路北上,经停苏州、无锡、常州、镇江,驶出了南京站。四个多小时过去了,疲惫和倦怠不由自主地阵阵袭来,但不绝于耳“哐当”“哐当”的声响以及难以伸展腿脚的坐姿,实在让人无法入睡。猛然间想起了曾常遭我埋怨的家里逼仄的小阁楼上的那张小床,其实是那样地温馨、舒坦……

车程才刚刚过了一个零头,但感觉是那么地漫长,厌烦的情绪似乎渗透到了全身每一个细胞,还有二十来个小时的车程怎么熬呀!

不行!不能这样“坐以待毙”!

随即站起身来理了理衣服,再到水龙头上用手撸了一把脸,打起精神头儿,进入了车厢。记着父母临行前“人生地不熟,看见乌龟叫爷叔”“南京到北京,爷叔伯伯叫不停”的叮咛,鼓起勇气,一排挨着一排座位,点头哈腰地左一声阿姨、右一声叔叔:“打扰一下,请问您哪站下车?”

然而许多人要么佯装打盹不作回应,要么回答要到终点,最近的也要到天津才下车。正当我大感无望时,坐在前面几排的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朝我友善地点了点头。有戏!我赶紧三步并两步走了过去,并迅速从口袋掏出一盒“牡丹”香烟,抽出一支递给了他。那中年男子也不客气,点上烟深深地吸了一口,似乎很满足地说:“上海的香烟就是好抽!”接着又对我说:“小老弟,我还有一个多小时下一站蚌埠就到了。”他指了指那些站在过道上的乘客说:“要不是我喝得酩酊大醉一上车便酣然入睡,没人敢来打扰,恐怕我的位子早给人‘预订’了。”我喜出望外连声道谢,顺手把那盒“牡丹”烟塞进了他的口袋。

有了盼头,时间仿佛也快了许多。一个多小时后,那大叔下了车,我也顺当地坐上了他的座位。随着心情的平复,我很快就睡了过去。待我醒来时,广播喇叭里正响着播音员美妙的声音:“乘客同志们,本次列车的终点站——北京就要到了,北京是我们伟大祖国的首都……”

就此,开启了在北京的工作生活旅程,直到七年后才调回了上海。四十多年来,因探亲、出差、开会等事宜,隔三差五来往于京沪之间,见证了“京沪”特快持续快捷、追逐高效的进程:由最早的24个小时,提速至19个小时,再到动车十来个小时的“朝发夕至”,而现在的高铁最快只需4.5个小时,便可抵达北京。(施惠良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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